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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生佳作

进城记

作者:西藏民族学院附中高三文(1)杜诗琛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指导:张自力

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觉得自己的生活越来越无趣。白天在洞里给学生上课,晚上跑到村里偷点玉米,小麦什么的,还要忍受人类书中永恒不变的“一个老鼠坏一锅汤”的骂名。他们骂人时,总也忘不了捎上我们,如“贼眉鼠眼”。我们的眼睛到底怎么了,先不说其他老鼠,我的眼睛就水汪汪的,多少母老鼠都被迷死在这双电眼之下。
在乡下,我已活了三个月(相当于人类三十五岁了)。在这儿,房子破,吃得比狗还差。尤其猫儿,土得掉碴又不讲卫生,但那凶劲儿,简直没法形容,好在凭着我的伶俐劲儿还能幸免于难。
最近,三叔让我去城里小住两天。于是,我瞅准机会溜上一辆车。车里只有一个老头与几桶油。多少日子没尝过美味了,本以为机会难得,想大快朵颐一把,我便偷偷爬了进去……我呸!绝对的地沟油,这液体,浊浊的,气味难闻死了,什么世道,还让不让鼠活?
几经颠簸,车儿总算停了,我也可以舒活舒活筋骨了。城里真繁华,高楼林立,到处都是乌泱泱的人流。可这人一多,脚也多。我意识到了作为鼠类的不幸。
“啊,有老鼠!”一双双大脚朝我无情地踩来。我跌跌撞撞地来到约好的地方。突然,我不知被什么拽到一个拐角,耳后响起一个声音:“大侄子啊,慌啥呢?在城里得小心点儿!”是三叔,我松了一口气。“饿了吧,在这儿等着,我去给你拿点东西。”一会儿,三叔回来了,带着一大堆我没见过的玩意儿,都挺香的。“这是汉堡,这是布丁、奶酪……你在乡下难得见到的!”见我一脸茫然,三叔不免有几分得意。
我刚吃完这些,三叔迫不及待地要带我见见世面。我们来到一个不太宽敞的弄堂里。只见眼前黑压压的一大片,我定睛一看,尽是同类,心里稍有些安定。“老三,这谁呀?这么土,穷酸样!”几个同类看到我们,便过来与三叔搭讪。“没谁,请来帮工的”,三叔满脸堆笑说。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模样,有点莫名其妙。待那几个粗鲁的家伙走远,三叔把我拉到一边,“你先回去,我晚些才能回来。”我好像有点明白他们的意思了,心里有些不高兴地离开了。
一连这么几天,三叔都不再带我出去。呆在窝里,每天吃着早前吃过的玩意儿,我想吐的心都有了。再说,城里空气不好,刮的风永远是热的,水不好喝,总有股消毒水味儿,最主要的,没有个说话的伴儿。
我挑了个日子,天没亮就离开了。沐浴着清晨柔和的阳光,我回到村里。在那条熟悉的小道上,阳光被树冠挡了驾,只落下星星点点的斑驳影儿,暖暖地抚摸着我。风儿轻轻吹动草丛,不远处有我熟悉的小溪。我飞奔过去,咕咚咕咚喝了几口,水花溅在脸上,惬意极了!
“老师!”我回头一看,是一个学生。“您不是去城里了吗?好玩吧?有苞谷吗?”我摇摇头。
以前的我,太过麻木,看不到风儿吹拂草地、阳光洒在身上、大家和谐相处的美丽,看不到平凡即是美。我以为只有城市才是美丽的,所以我憧憬城市,我以为我的生活索然寡味,所以我憧憬新的生活,我以为乡村让我变得没有追求,可我却忽略了美其实就在我身边!



2016.4.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