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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生佳作

楼下黎明前的黑暗

  
作者:西藏民族学院附中 高三文(1) 高 尧            指导:张自力

上了高三以后,我决计独自一人搬到校外去住。
一番周折之后,终于在一个中医世家中找到了房子。据说,这里以前也住着一个高三的学生,高考过后,这个地方就一直空着。
房子位于一个小巷的深处,是在三楼。除了巷子深处有两家在盖房之外,周围环境毫无突出之处。虽说如此,可每日放学回家,总有一幅温馨画面映入眼帘,让人心中温暖。那是一名孕妇,听房东奶奶说,有几个多月了。每日放学阳光正暖时,总能看到几位中年妇女环绕在她的周围,东一句西一句地喳喳。这时那孕妇也满脸笑意,朦胧得像是另一位蒙娜丽莎。不同的是,她很幸福。
她的丈夫该是一位卖花草的,在他们小两口房间的顶上,三楼是一片不小的空楼面,上面有她丈夫种养的各种盆花。我经常能看到对面三楼顶上他们夫妻俩在修剪花草。丈夫蹲着修剪,妻子就站在旁边看着,不时地和丈夫说些我这边是听不到的悄悄话。这时我总能有幸看几眼这幸福温馨的画面。妻子说着话时会不时地看看天看看她的“孩子”,心里是甜甜的,嘴角也挂着微笑。马上就要做母亲了,我们无需去猜她的心思,在她那可爱的脸上一切便已明了。面对她的丈夫,这个小女人心里想着她即将出生的孩子,看看天,应该是心里望子成龙了。
这样的生活甜蜜而充实,怀着他的孩子,这个小女人幸福地笑着。像这样平静祥和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的第二次月考。
每周六晚学校是不上晚自习的,这于我们来说就像是解放后的中国人民欢呼庆祝之时。这大概也是高中学子最幸福、最渴望的时光了。而那个寒风刺骨的夜晚,似乎早已预示着某些不寻常。
下午放学之后我就去打球了,晚上吃完饭回家已经九点多了,大概是由于天气冷的缘故,门口比往常冷清得多了,只有房东奶奶和对面的张大妈在门口唠嗑。那一晚,风异常的大,分明透漏出了一丝冬的气息。
那一晚,凌晨四点多,朦胧中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救命,那声音我越来越大,好像就在楼下。我披上外套起身去看,楼下的场面着实让我惊了一跳。是对面那孕妇,大概是出了什么意外。大家都围着她呼喊,我也不禁下楼去看。楼下各家门口的灯光将黎明前的黑暗驱尽。左邻右舍全部出动了,大家都听着房东奶奶的指挥,照顾着产妇。人群渐渐围了起来,是左邻右舍的大叔大妈,还有深巷里的几个农民工,大家都围在一起商量着还该做些什么事。奶奶呼喊着指挥,热水不停地被端进去又递出来,不知是谁抱来了两床棉被递进去,让给产妇垫上盖上。
就在家门口,孕妇摔了一跤,奶奶告诉大家,是早产。不能再等救护车了,房子里,只听见奶奶在产妇身边喊着给产妇加油,男人们站在门口谁也不肯离去。房子里的灯光直射着产妇的脸,她紧咬的嘴角应该早已渗出了一丝丝的血水。门口的灯光泛着淡黄,微弱地洒在院子里等候的人们的脸上,周围到处都是新生命的气息,弥漫在人群间,却让人心绷得更紧,那是产妇破了的羊水,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。
生命的气息带着我的思绪飘飞在黎明前的黑暗中,我清楚地听到了“嗯啊”的一声在人群中传将开来,那声音是如此的柔弱,又是如此的清脆,让我深深地震撼于生的渴望与希望。
巷口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,医护人员给产妇和婴儿作了简单的消毒处理并断了脐带,带上这对母子去了医院。
这时我低头看表已将近六点。人们迅速收拾了现场,打了胜仗一般谈笑着各自回家去了。躺在宿舍的床上,我随手拿起一张《华商报》,那上面有关于“小悦悦”事件的详细报道,重读报道,我又陷入了沉思:世人各行其道,才有这大千世界的纷繁与美丽。
窗外此时也已变得分为明亮,映出东方朝阳的红光。

2016.4.1